秦大爷前脚送刘沐回了菜馆,后脚就听见菜馆隔壁的婶子在外头高声攀谈道“那赵家小姐说是被瀛湖仙子救下了哩,说是不曾和人私奔。”
“那王书生也是太过...”另一个婶子低声嘀咕了两句,秦镇海听得不是很清楚。
门外头两个女人又是悄声又扯了两句闲,便匆匆的走了。
只有秦镇海盯了门口,皱了眉头。也不等刘沐反应过来什么,便冲着刘厚雄抱拳道“晚辈先告辞。”说着闪身出了门子。
秦镇海根本不及细想,一出门就看到巷角有人在墙上绘了一条鲤鱼,不仔细开也看不出什么来,他突然就心中有数的明白了几分,便覆手,快步回了客栈。
当夜丑时,秦镇海做贼似的悄悄打开窗户,三下五除二的上了屋顶,果然看见一女子带着面纱,衣袂飘飘的站在那里,一副恭候多时的样子。
“你可算来了。”那女子眉眼与秦大爷有几分神似,但声音清灵,就算看不到全脸也能惹人感叹声佳人在此。
秦大爷瞧着美人,面上表情不变道“你来这里又是何意?”他其实是想问那赵家小姐的事儿,却不好启口的。
“能是为何?还不是寻你?”那女子声音里染了笑意,也是明白秦镇海怕是多心了赵家小姐的事,三步并作两步凑近道“我寻不到你,倒是听见那花轿里的姑娘哭的撕心裂肺,也就跟去瞧瞧,谁知那新娘子与我说她要嫁的夫君手上捏了从她家偷来的上面贵人送的物件儿。”那女子去了面纱一双星眸更是璀眼了“贵人的物件儿又不敢报官生怕贵人叹他们保管不力降罪下来,那混子竟也顺杆往上爬非要娶他家姑娘,我一时气不过,就带了人家跑出来,带着那物件一起送回了赵府罢。”
秦镇海这才若有似无的弯了嘴角道“瀛湖仙子,的确是侠肝义胆。”他评价道。
瀛湖仙子也道“我不过是为了御剑山庄的事来的。”
“请‘江湖一刀’刘伯回去主持妹子比武招亲的事,我已经谈妥定下了又有什么还需操心?”秦镇海说话时不由的皱了眉头。
瀛湖仙子却是不恼“你这庄主位置本就不稳,不如娶了他闺女,不失为一个好助力。”她说完也不等秦镇海反驳,只道“若是不成,且让刘厚雄收我为义女也好,但你要知晓,义女哪里比得过亲闺女?况且,那人怕是已经动手了。”
秦镇海道“莫要多事!”说完拂袖而去,徒留瀛湖仙子在哪屋顶站着。
不多时,竟是又出现一男子,亲昵的捉了瀛湖仙子的手,双双离开了。不曾走远的秦镇海看到这一幕眼神深邃了几分,只道他怎么来了?
.......
昨儿买了些酸奶浆子,刘张氏就用白面掺了豌豆面和白糖准备炸果子。
现在世道虽是太平,却也没有到家家都舍得油面炸果子的日子,所以刘记菜馆偶尔也接一些街坊提前说好的油炸点心。
比如这这酸奶果子是临街郑家订的,起因是郑家儿媳妇进门不到三个月就怀了身子叫嚷着非要吃口酸奶炸的果子。
怀了身子的人本就口味奇怪的紧,郑家又早就找人算过了说是男娃,自然得紧着,隔天就来定了一斤酸奶果子。
刘张氏用取了半斤白面掺了五两豌豆面三两黄豆粉,又加了二两白糖搅了三个鸡蛋半碗酸奶,揪了提前发酵好的老面,就扔到阴凉处,等发酵好了好让刘沐搭把手给炸了。
她刚忙完呢,隔壁的吴家婶子就走了进来“刘家大妹子!”吴婶子约摸四十多岁,头发因为要做活,头发也总是用包头裹着,身上穿着深色外袍,手上还抱着小浸菜坛子,里面估计是一整罐的萝卜缨子和泡的酸椒。
刘张氏赶忙净了手,一面道“吴婶子,你怎么把这给送来了?我还说让沐姐儿他爹去拿呢。”本来就是邻里关系自然是要好的。
虽说刘沐他娘也才三十多岁,但女人的凑在一起哪里需要在乎年龄,光街坊的闲话都说不完。
那吴婶子果然把把浸菜坛子往刘张氏怀里一放,扯着她就道“昨儿孙家那小子起床上茅房看到他对面那客栈房顶上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说是女的穿了一身轻纱,美得很!”孙家小子没读过书自然形容不出来有多美,吴婶子脸上荡漾出一种奇异的深色“你猜怎么着,孙家那小子说,本来是和一个男子见面的,结果前面这男子刚走,后脚又飞来一穿着白衣的男子相携走了,嘿,你说现在这姑娘家也是可以了!”
“那估计是江湖上的小丫头片子,哪里在乎名声?”刘张氏就笑。
吴婶子可不是一般人,又道“昨儿还有一件事,就是那郑家儿媳妇怀孕的日子怕是不对!”
刘张氏哦了声,似乎来了兴趣。
“那郑家儿媳妇怀孕了,郑家小子不急,他家老子倒是忙前忙后的!”吴婶子声音大了起来“听说啊,郑家小子前些日子根本不在家!那肚子里啊指不定踹的谁家的呢!”
刘张氏赶忙拉了吴婶子让她噤声,就见那门口站着的可不就是郑家儿媳妇?
郑家儿媳怀了身孕三月余愣是扶着腰,作出一副怀孕五月的姿态,尖锐道“吴婶子倒是有空管起我来了?呦,我看您这是没儿子闲的慌,不如和吴叔商量着养只老母鸡给您引引儿子。”
这是连刘张氏一起骂了去,吴婶子和刘张氏两家都是闺女,还就那么一个。
吴婶子脸色发青,刘张氏是自觉理亏也不说话了,倒是刘沐从边上过来,笑到“郑家嫂嫂你也别气了,你这是肚子争气,这会子我们都羡慕谁不想一举得男?吴婶子说错了,我娘也过分了,这酸奶果子当我们送的,给你赔不是,一会弄好了给你送府上!”
郑家儿媳妇脸色依旧不好看,但也没再说什么,翻着白眼旋过身子耻笑道“生不出儿子倒是算我头上了,呵,活该生赔钱货。”
吴婶子听了这话差点跳起来用茶碗打,结果就看见那郑家老爷提着长褂子跑过来冲着儿媳妇一顿嘘寒问暖,压根不在乎街坊那怪异的眼神。
刘沐赶忙让刘张氏和吴婶子都别瞧了,坐堂屋里喝口茶。
那吴婶子又道“郑家小子又不在镇子上说是出去做生意了,留了便宜媳妇和鳏夫老爹在家可不就得出事?又不是什么好人家闺女,那儿媳的娘是隔壁镇子的鸨母说是专做皮肉生意的!”
刘张氏灌了杯茶,谨慎到“婶子莫要说了,左右都是别人家的日子,咱们哪里可以置喙。”
“别人家的日子?”吴婶子嗤笑“刘家妹子,你是不知道,郑家小子估计在青城派出人头地了,那鸨母这才把女儿强加给郑家小子,郑家小子一气之下竟是离了家门。呵,谁不知道当今的圣上要收拾江湖门派,只怕郑家第一个开刀。”她指了指郑家突然多出来丫鬟小厮甚至是佩剑的护卫道“你几时看到过郑家有钱买这些下人了?”
刘张氏看了眼,无言以对了。